混邪杂食人
PPochita
【景彦】符卿很忙(6k一发完)

        

  民间的小调传唱将军有三爱,一爱花草,二爱团雀,三爱彦卿。符玄听了只想发笑,花草团雀可比不得他这块心肝。

  

   #写在前面

  


  对彦卿过去存在造谣。↑这个看垃圾的眼神,细品。

  在我这里彦卿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孩子,而是复杂的,惯常用天真掩饰自己、实际背负着深仇大恨的角色。后续我也会继续这么造谣,直到米爹把饭甩我脸上。

  (但本篇着重写符玄视角下的景元,对彦卿着墨不多,因而无关紧要。)

  

  #有问题后续会改一遍,先肝论文去了

  #预警就是:迫害符玄。下面浅浅建设一下我cp,请妈咪们动筷——

  (#编辑:修改了时间线和仙舟名

  

  【景彦】符卿很忙


01


  仙舟历8323年,符太卜如愿入主神策府。


  正值北方战事告急,景元亲征,于是符玄便做了这代理将军。


  捷报频传。云骑所到之处,如神兵天降,逆党颓势愈显。同年12月,年关将至,终战告捷。


  炉中香雾缭绕,符玄倚在景元昔日的位置上,纵然淡漠如她,看到上呈捷报的文书,血液里也止不住欢胜地翻腾。

  

  随奏一并上启的是在杀伐中幸存的机关鸟录制的影像,符玄挥手,静止的画面动了起来,响起滔天的号角与械斗声。忽而画面一闪,天际只留半轮残阳,赤红如血,她看到景元屹立阵列之前,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。云骑阵前是败退的残党余孽,尸横遍野,生者丢兵弃甲,纷纷逃窜乱作一团。


  “不追吗?”符玄按捺心中疑惑,继续瞧了下去。


  云骑按兵不动,一片死寂,仿佛盔甲下不是活生生的人,而是精巧的冷冰冰的机械。很快地面将最后一抹余晖吞噬,刹时阴风大作,变故便在这一刻陡生!


  符玄仿佛嗅到尸骸腐烂的味道,一股一股铺面而来,几欲作呕,不禁抬腕掩住口鼻。只听前面窸窸窣窣响起声音,借着昏暗的光,符玄发现那些伏在地上的尸体,竟然缓慢地、以各种诡异扭曲的姿势站了起来。他们眼中同烛灯般燃起红光,一眼看去,星星点点,阴森可怖。


  原来颓势不过是引君入瓮的幌子。

  

  符玄心里捏了把汗,方才景元若下令乘胜追击,后果不堪设想。可谁能想到,本是没有智识的魔阴,竟然懂得假死埋伏!


  景元挥手,大呵:“斩!”千军得令,扑向死而复生的敌人。

  

  一场酣战。


  符玄自诩算无遗策,但在军事谋略方面,她不得不承认景元略胜一筹。正在她得意之时,天边跃出一抹娇小的身影,她甚至来不及看清动作,钝器没入器脏的声音便如同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开,机关鸟的镜头被飞溅的血液浇盖,恐怖电影一般,晃晃荡荡地向地面坠落。


  “彦卿——”


02


  符玄连着拨了几批物资慰问景元。

  

  受伏后全军愤慨,在景元的指挥下一举将余孽剿灭。胜利的乐章在神舟奏响,数日连绵,百姓欢腾,逢人道喜,而他的小将军至今没有醒过来的征兆。


  彦卿伤势险恶,无法长途奔波,景元便告假陪他留在北地治疗。符玄应允,短信里以老友的身份安慰他几句,可安慰终究是苍白的,她为少年卜算多次,卦象均指向生与死的边界。她难得体贴,没有告知景元,而景元也没有过问。但睿智如他,想必对卜算结果也有几分猜想了,所以选择不问。

  大殿中回响起代理将军长长的哀叹。


  细算丹鼎司司命白露在当天便被派去,十万火急,如今也该抵达了。


  符玄心神不定,翻开新呈的军要。上面详细记录了那个变异魔阴的实验数据——在刺杀景元自爆后,这孽物还苟活着,并且迅速恢复原貌。他的体内,残留大量名为龙盘虬跃的药物,这药近期才被联盟察觉,其药性凶恶,被列为一级禁药。据研究,服用后,少量令人神志昏迷,大量令人堕入魔阴。而这个异种体内的浓度,远超后者的剂量。这意味着,如若常人被其血脉污染,便不可避免地堕落成不死余孽。


  而景元对仙舟而言,有如命脉。这就是药王处心积虑、不惜以大半兵力为代价诱敌深入的必杀技。


  彦卿替景元挡的那一下,不可谓不关键。如若奸贼得逞,景元阵亡,罗浮失了主心骨,届时境内势必大乱……


  上位者无情。符玄悲哀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,竟然已经习惯用利弊权衡他人性命。

  

  

03


  可那不是旁人,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。

  

  她初次见到彦卿,少年还不过垂髫,像个精致的木偶娃娃一样,一只手被景元牵着,呆滞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。


  她正撞见这一幕,以为是孩子没见过仙舟的壮阔一时间看傻了,便出声打趣景元道:“将军威武,去一趟苍城,回来便多了个儿子。”


  谁知那孩子听到苍城,原本苍白镇定的脸多了几分哀伤的裂痕,竭力睁大眼睛,可是两行清泪还是不受控地落了下来。


  符玄暗道不妙,不知戳到了什么奇怪的点,哄孩子的事情她最厌烦了,连忙找了借口回太卜司。


  事后她才知道,彦卿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苍城将军视若珍宝的小儿子。而苍城,在短短数日,便因遭受不明星体撞击,浮于星海间千百年的轮渡最终葬身星海,不复存在。兹事体大,景元在联盟紧急召开会议,将消息封锁,等到公布的时候,彦卿已在罗浮浑浑噩噩地活了半月。


  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,瞬息间,群星暗淡,国破人亡。


  符玄再不近人情,也知道那日初见,自己口无遮拦伤害了这个可怜的孩子。她心中生出几分陌生的不忍,悄悄地去探望。


  水灵灵的孩子,却如同干瘪的花,凹陷的眼睛里一片死寂。

  

  侍女说,彦卿小少爷自从来到罗浮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。


  她恍然想起一同任职的匠人对苍城那位小少爷的评价:恃宠而骄、快乐肆意、少年意气、天之骄子。她怎么也无法将它们与窗前的孩子拼凑起来。


  之后她在卜算时偶尔会想起那双失去光泽的眼睛,感叹那样漂亮的眼睛,若是鲜活起来,该是多么惊心动魄。


  

04


  她看着团子一样的娃娃,如同深深扎进太卜司院里一处逼仄地带的小树,飞快地汲取来之不易的养料,今天抽条,明天发芽,转眼便亭亭地立在那里了。


  彦卿的身份对外只称是景元游历联盟诸舟时寻来的普通人家的孩子,因天资卓越,收于将军门下。符玄认可这种保护,近年仙舟动荡,一股无名势力蛰伏,不能让彦卿因为这样敏感的身份成为被攻击的靶子。


  可景元不会带孩子,只会一味地娇纵他,仿佛他越无法无天,自己便越安心。少年的身上处处是他景元的手笔,长绦发绳、长命锁、银手镯,还有系于脚腕的红绳,兴许是这些东西最终将孩子行将就木的生命栓在了仙舟,一点点充盈、鲜活起来。


  将军放任,而少年会意地配合,一日日张扬肆意,颇有在苍城的作风。借着他的宠爱找补存在的意义。她看出来了,至于身在其中的景元有没有察觉,她只得叹息摇头。

  

  民间的小调传唱将军有三爱,一爱花草,二爱团雀,三爱彦卿。符玄听了只想发笑,花草团雀可比不得他这块心肝。

  


  苍城是他们的禁词。幸而一个已经覆灭的仙舟,时间久了,便无人再提。可它始终横亘在少年心间。


  彦卿亦步亦趋,跟在景元身后,一如那日跟着他离开苍城。只是那时候满心欢腾要去试剑的他不知道,那片供他无忧无虑驰骋的乐土,再也无法回去。现在心下一片茫然,欢喜不复存在。


  “想说什么?”景元负手停下。


  身后传来窸窣声响,衣摆拂开,单膝点地,少年垂首,清越的声音响起。


  “彦卿想知道,苍城覆灭的真相。”


  “你不信官方的说法。”景元转过身,看着地上小小的身形。还是太瘦了,他漫不经心地想,得多吃点。“可这就是你要的真相。”


  少年狐疑地抬头看他,刚想说什么,被景元截住话头,缓慢道: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彦卿,你要做什么,你能做成什么。可这就是真相,苍城因一场天灾覆灭,恰逢罗浮访问苍城,你父亲忙于转移民众,无暇顾及,便将你托付于我。”景元顿了顿,“最终的结果,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,勘测有误,撞击比预计早了整整一天。”几乎是在彦卿离开苍城的同时,疏散的人群被剧烈的冲击定格,骤然归于黑暗。


  可是勘测的结果是……


  “勘测的结果确实来自联盟。”景元抬手按下他的话,“查实是技术原因,技术员皆已问责。”


  言已至此。彦卿蹙眉,他用景元的权限在联盟内展开调查,景元知晓,却没有阻拦,只放任他去查。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什么都查不到。有疑点,但是也止步于此了。

  

  彦卿无言,行礼起身,转身离开。


  符玄的幻影自屏风后踱出,对彦卿的“失礼”习以为常,只幽幽道:“这可无法让他信服。他总有一日会触及真相。”


  “有我在,不会有那一日。”符玄惊讶地抬头看景元,后者笃定,成竹在胸的神情只有在沙场点兵时才会出现。


  她知道景元说到做到,但她惯常是不会向景元服软的,只干巴巴说:“话别说这么满啊将军,不如打赌,你要是没瞒住,就把将军这个位置给我坐坐算了。”她留了个话尾巴,身形早消失不见,景元的反应无疑是劝她沉淀下来,一通说教她都听腻了,早早溜掉是正经。


  因而无人留意,阒寂的大殿里,将军衣袖下攥紧的拳头。


05


  雏鸟啁啾,仙乐环伺。

  

  符玄恍然自案几上睁开眼,高高堆起的奏章砌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,遮拦了所有视线。


  她太累了。


  连轴转了一周,睡觉的时间屈指可数。终于在例行的会议上,听着下属冗长的报告,支颐昏睡过去。


  好像梦到了些往事,只是一睁开眼,那些梦境便稍纵即逝,只余怅惘。


  符玄面上古井无波,心底叫嚣着,揉了揉酸麻的手肘。


  六大司部的负责人,只丹鼎司司命缺席。符玄面无表情地打断几位司命滔滔不绝的讨论:“有白露的消息吗?”


  “代理将军大人,白露大人回信说,小将军的病情有好转。”工造司的白胡子老头答道,又说,“这个问题,大人方才已经问过一遍了。”


  “哦,哦。”符玄点点头,下了逐客令,“那就这样吧。”




  景元。


  殿内又安静下来。符玄在满案文书里找了块空地,崩溃地埋头进去。


  我符玄敬你是条汉子。


  符玄挪到偏殿,这是景元临时休息的地方,这几月,她未曾踏足半步,倒不是说什么男女有别,只是她尊重景元的隐私空间。


  但她今天实在疲惫,也实在好奇。这样强度的生活,景元是怎么坚持这百十年的。原来自己期盼这么久的生活是这个样子,她有些失落。

  

  该不会藏了什么强身健体的东西吧。她突发奇想,待我去看看。



  偏殿大门徐徐推开,景元的卧室,或者说临时休憩的地方,便映入眼帘。


  “这家伙,性冷淡风。”符玄环顾朴素的装饰下结论。“这床,这么硬,怎么睡的。”符玄嫌弃地摸摸褥子,“让我看看枕头下面有没有藏什么小书,哼哼,让我找到了……《仙舟花卉种植养护手册》,哈,不出所料,真是个老干部。”


  符玄直起腰,长久的操劳让她一个没站稳,连忙扶住身侧的柱子,却听床后响起沉闷的声响,好巧不巧,竟然摸到了暗室的机巧。


  “我就说,这人嘛,肯定得有点小秘密。让我看看景元这家伙都藏了什么好东西。”符玄抚掌,踱进暗道,甫一进去,便闻阵阵竹香,恍若置身竹林,可眼前只有昏暗的通道,哪儿有什么竹林。


  暗道深入,转弯处,光芒大胜。符玄遮住光,待适应了才打量起周围,原来是间书房。

  

  说是书房,书架上摆放的倒不是书,而是一卷卷画轴。满满当当塞了几架子。


  “好景元,怪会修身养性的,不会画的竹子吧,要是竹子我得笑他一辈子。”符玄得意地想,伸手去拿画,快触到时心中莫名生出些危机感。


  “奇怪,我手抖个什么,一副画而已,我还看不得吗?”


  画卷缓慢展开,先是一抹蹁飞的蓝色衣摆,而后是白得耀眼的皮肉,一截探入水中的脚腕,腕子上还系着红绳。


  画中人是谁,不言而喻。

  

  直觉告诉她真的不能再看下去了,可好奇心却驱使她继续。画中彦卿坐在岸上玩水,仰头朝自己摆手打招呼,少年人沐浴在阳光下,如同群星一般耀眼。


  栩栩如生。

  

  她竟不知景元画技如此精湛。


  她与景元相识已久,久到短生种已换了数次天地,而于他们而言,其实不过瞬息。太久。可她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对景元的了解,也仅仅来自他神策府将军这一个单薄的身份罢了。


  她攥着画卷,心下一横,伸手去够另一卷,另一卷,乃至另一架的画卷。


  全是彦卿。


  树上偷懒酣眠的彦卿、恶作剧得逞的彦卿、练剑的彦卿、品尝点心的彦卿、穿着冬装的彦卿、穿着夏衣的彦卿、发现他在场的彦卿、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观察的彦卿……


  将军对彦卿……


  答案昭然若揭。符玄几乎有些自乱阵脚,看完画忙掐了个诀,摊开的画卷飞速卷起,又将一个个彦卿藏在黑暗之中。一个无人造访过的黑暗之中。


  她要把这个秘密咽进去,一个字也不吐出来。


  符玄慌乱地离开书房,或者说画室,快到门口,一个不察,被什么东西绊倒。


  画筐被她踢翻,没有完全卷起的画咕噜噜滚开,平摊在地上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啊!要长针眼了!”符玄正拾起散落的画卷,看到地上的画面,如同五雷轰顶,手里的东西拿也拿不住。


  “小心。”沉稳的男声自身后响起,温热的大手扶住她的肩膀,另一只手接住被抛在空中的画轴,“好看么?”


  符玄满心惊惧,一哆嗦,不知道怎么回答,她周身冰凉,看到这种东西,她一点也不怀疑景元会在这里秘密将自己处死。


   得说点什么……


   “彦……彦卿他醒了吗?”


   “这次醒了。”


  这次……


  景元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这是符卿第六次来这里看画,我猜符卿是满意的,才会如此流连忘返。”


  “我没有!”


  符玄挣扎着拉开距离,面前是景元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幻形,也是,昨日他还在北地,不会这么快就抵达主城。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如今景元班师要先和她报备。


  察觉景元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,符玄很快镇定下来。想起景元方才的话,第六次,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,看来是自己在前面几次都选择把这段记忆尘封。

  

  镇定下来后,胆子也大了,符玄不动声色地又拉开些距离,抱臂审视着眼前一脸似笑非笑的男人。



  “将军的心思,彦卿知道吗?”符玄得到意料之中的否定答案,她点点头,色厉内荏道,“那将军不怕我告诉他?”



  头顶传来雄狮的轻笑,景元几乎是以一个宠溺的语气在说:“我只怕他不知道。”



  “那将军可有想过,彦卿只当你是父亲,是师傅,是前辈、朋友……”她说着睨了一眼景元,生怕他像那天下午一样,说出“他没得选”来。



  晌久,景元只道:“他是自由的。”便消失在画架间,无踪无际。室内静悄悄,尘埃落定,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她因为太过紧张产生的臆想。



06


  符玄怀念半年前任太卜司司命那段清闲的日子。可它们一去不复返,自己也只有失去才知道珍惜。



  她忙。



  她忙死了!



  可景元这家伙,说好让她代理将军一职直到他返回主城,回来后却日日神龙见尾不见首,好容易让她捉见,想把职位推回给他,却被对方熟练地三言两语推诿回来。

  

  不能这样下去,再这样,她要以身殉职了。天知道她多久没有睡够了!


  “大人您看,那是——”她正思索着见到景元怎么措辞,副官的声音响起,遥遥一指,她顺着望过去,只见空中缓慢行驶一艘朴素的星槎,从敞开的窗户,她看见那抹小小的身影。


  彦卿背对着窗,一只手撑住案几,探身给白发的男人递去剥好的橘子。


  真会享受啊你。我都快忙死了,你倒悠闲!


  符玄气不打一处来,准备领人冲了他这破船。


  本来眯着眼睛品尝橘子的景元,朝窗外看了过来,那阵血液被凝固的感觉又直抵喉头,那是一个警告的眼神,符玄下意识这么想,生生顿住脚步。


  “大人——”


  “罢了,回府,下次再说!”


  活该我这劳苦命。


  她挥着袖子,瘪瘪嘴,永别了你们仙舟男同!

  

  

评论(23)
热度(3960)
  1. 共32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上一篇 下一篇
私信 归档

© PPochita | Powered by LOFTER